[K莫]《情至深》
微微一笑很倾城/KO/莫扎他
短篇，古风架空，AU，小甜饼
上篇：《缘非浅》
【叁】怨
两个人住在一起已经两个多月，KO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样的相处，以至于有天回家发现，没有了那个少年笑呵呵地等着自己，他彻彻底底呆在了原处。
KO甚至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，当然最后发现真的不见郝眉踪影。
床铺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，餐桌上也罕见的没有放着吃了一半的小吃……一切，都没了那个少年的痕迹。
说到底他们两个仍然是陌生人。他们不了解一丁点对方哪怕稍微深入一丁点的话题，所以，郝眉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，也是情理之中。
郝眉当然没什么行李，没有把KO家洗劫一空再走，还算是有良心了。
江湖之大，萍水相逢，分分合合，不必挂在心上。
KO自然清楚这些道理，可此时此刻，他却感觉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要迸出胸腔。他感受到了和以往做任务时无数次煎熬不一样的痛苦。
刺客的心是冰冷的。但在这么久以来，它被一股温暖的火焰渐渐融化了。只是，没有了冰雪的包围，稍稍刺激，剩下的只是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忽然KO听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。郝眉回来了！敏锐如KO瞬间转身，看到了门口的少年。
昏昏沉沉的夕阳落在他身上，变得生机蓬勃。
“怎么这副模样？”
郝眉笑道。因为逆光而看不真切少年的表情，但KO发现自己熟悉得能够想象少年嘴角微扬，眉梢轻弯等等细节。
“去哪了？”
“去集市呀。今天赶集呢。”郝眉晃了晃手里拿着糖葫芦，“诺，给你的。”
KO摇了摇头，说，“你吃。下次走，说一声，我陪你。”
他没法多问，没法多管。他们的关系还处于模糊之中，KO也不知怎么做才不越界。
只是郝眉这次“不辞而别”，让KO明白了自己这么久以来朝夕相处中暗生的情愫：他不希望离开郝眉。
郝眉倒是愣了愣，KO说了让他有点感动的事啊。
他咬着糖葫芦，心想我当然想和你一起出门！可惜这次其实主要是去打听家里的近况，还是不要你陪了。
这个糖葫芦异常的酸，郝眉咬了一半，还有汁水喷到唇边。郝眉急忙拿开，刚准备粗鲁地抬袖拭去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伸了过来，拂过他的唇角，将汁水轻轻揩掉。
郝眉正处于震惊之中，KO却已经夺过他手里的糖葫芦，一口咬下了方才他剩下的一半。
“怎么？你还要？”
见对方死死盯着自己，KO只得将糖葫芦递到郝眉嘴边。
郝眉是真的魔怔了，他乖乖的张口，吃掉，然后还觉得这个糖葫芦有和之前那个酸溜溜的完全不一样的甜蜜，在心口悄然化开。
***
郝眉做了个奇怪的梦。
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偃岭莫氏，不过不是走过去，而是作为逝者的灵魂飘过去的。他终于找到了当初给自己下毒手的那堆所谓的师兄弟，他一时心情复杂，不知是该破口大骂，还是该血债血偿。他心中怒火还在燃烧，只见所有莫家人齐刷刷在他面前跪下，面色凄惨，一遍一遍重复着：“莫扎他在天之灵，保佑莫府度过难关。”
“你们如何待我的，一个个都忘了吗？”郝眉冷笑，“我不过是被师尊捡回的弃子，没有流你莫氏的血统，不配在这里生活，就算已成亡魂，也不配保佑你们莫府！”
他想起之前在偃岭莫氏时，人们每每经过他都要指指点点，议论纷纷，不由怒火中烧。而又觉得颇为嘲讽，终于，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，他和莫家再也没有关系了。
然而人群似乎听不到他说话。他们二目通红地盯着他，不知是谁带的头，忽然集体涌向郝眉。
郝眉此时是浮在空中的灵魂，但有人靠近一点，他的心就沉重一分，人们的目光与话语像一把利刃，刺得他身上好不容易被KO治好的伤口悉数裂开。
“喂！你们干什么！KO……KO你在哪？！”
郝眉无力对抗疯狂的同族人，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喊出那个唯一会帮自己的人的名字。
绝望的黑暗中隐约显现出KO的面庞。他是那么漠然，只有一双眼睛传达着无比炽烈的情感。
郝眉终于懂了。
他庆幸，就算全世界都对他恶言相向，还有这么一个人，会收留他，接纳他，陪伴他。
KO破天荒摇醒了还在梦里大闹莫府的郝眉。
郝眉大汗淋漓，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眼前的KO，发现自己方才原来在梦中，久久回不过神来。
“KO……有事吗？”郝眉睡眼迷离，看着KO的脸都是模糊的。
“噩梦？”KO反问。
“嗯……”
“我有事要出门。”KO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“诶？好啊，你自己小心一点。”郝眉莫名其妙，全凭意识作答。
“嗯。那你把匕首还给我。”
KO波澜不惊地说。
郝眉一下子瞪大眼睛，清醒了半分。他尴尬地笑着，从枕头底下摸出藏了很久，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解决的匕首，递给KO。
KO依旧没什么表情，没有责怪或者询问的意思。可是郝眉却破天荒能感到一点他隐藏在淡漠表面之下的情绪。
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梦境。他不算了解KO，但他坚信，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，KO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。那么他们需要做的，只是把一些往事解释清楚。
于是就当KO接过的瞬间，郝眉下定了决心。
“你晚上回来，我有事要告诉你。”他正襟危坐，一本正经地对KO道。
KO停顿了一会儿，随后点了点头：“嗯。我也是。”
当晚吃过晚饭，待KO收拾好后，郝眉拉着KO坐在餐桌旁，终于开始了这场姗姗来迟的，本应最初就交代清楚的话题。
“难得你要告诉我事情。你先说你先说。”
郝眉故作慷慨道。心里琢磨着KO要告诉他的其实他都猜得八九不离十，还是自己的消息比较劲爆。
KO也没客气，直接切入主题，将自己的过去缓缓道来。
“我是魅河肖氏的刺客。此行至偃岭，是来杀一个人。”
“——莫扎他。”
郝眉握紧了拳，尽管已经猜到，但听到KO亲口承认，又是不一样的感觉。
KO不急不缓地讲完了自己的经历，郝眉也难得没有吭声地听完了。
“那，你呢？”
最后，KO以质问地眼神看着郝眉。不如说，从开始说话到现在，他的目光都没离开过郝眉。
郝眉没有接话，反而是脸不知为何憋的通红，埋着头似乎又在做什么重大决定。
KO也不再催促，静静地坐在他身旁。
郝眉埋着头看不出情绪。他知道了自己是个残忍无情的刺客，也不知道作何感想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郝眉终于抬起头来，可是他没有开口，而是从凳子上起身，走到KO身边，俯身将自己唇瓣贴上了KO的唇。
KO没有料到郝眉是这种反应。但是他凭本能抱住了少年的后背，启唇回应，随后反客为主，将少年搂在怀中深吻。
接吻的感觉妙不可言，比KO无数次设想的都要幸福，那是一种从出生到现在，都没有感受过的快乐，唤作两情相悦。
二人缠绵了好一阵。KO贪恋这股来之不易的气息，待少年几欲挣扎时才不舍地离开。
郝眉却又弹起身来，后退了好几步。
“这就是你想说的？”KO语气依然平淡，但他的欣喜已经快掩盖不住了。
“不不不！其实，我想说的是——”
“我就是莫扎他。”
莫扎他……
江湖上传言中的一大高手莫扎他，此时正满脸通红，不住喘气，像个犯错地孩子一样盯着KO——他的嘴角还挂着点点银丝。
KO像往常一样看着他，但目光更加复杂。
这确实太难联想了。
可是，他早该想到的。
他竟然就因为郝眉这个名字，而选择忽略少年与“莫扎他”种种特征的相似性。
KO还在回想之前所经历的所有细节，郝眉又开口了：
“你是肖家捡的孤儿，巧的是，我也是被师尊捡到莫家的弃子。郝眉就是我本来的名字，所以我醒来你问我，我的第一反应且回答的是它而不是莫扎他。一开始莫家人待我也都不错，但后来师尊只觉我有天赋，想把我培养成继承人，莫家的那几个家主便不乐意了，一直在暗中设计害我。”
“他们在肖家自然也有线人。得知了肖家派刺客来刺杀我的消息，觉得是时候动手了。他们提前告诉我有刺客要来取我性命，为了避免我危及莫家，叫我自行离开莫氏。”
“谁知我刚踏出莫家，就被一阵围攻群殴。那些人连面罩都懒得戴，直接下死手。最后把我随意的扔到了荒郊野外。”
“谁知，被你捡到，我竟然活过来了，哈哈……”
他用轻快的语气诉说着自己惨痛的经历，仿佛在闲谈别人的故事。没人能理解他面对背叛，面对欺骗是怎样的痛彻心扉。
KO没再多想，上前倾身，紧紧抱住了郝眉。
郝眉被他拥住，半天才挤出几个字：
“……咦？你不是应该……”
不是应该杀了我吗。
“你既然告诉了我你的身份，还赖着不走，就知道我不会动手。”KO道。
郝眉嘻嘻一笑，道：“嗯哼，我还真赖着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话说回来，其实也是因为我才把你害得今天这副模样。你不怨我？”
KO反问：“这样，不好么？”
郝眉彻底心满意足，沉溺在KO的怀中，甜蜜地想：这样很好，你很好，这一切，都太好了。
【肆】黏
一个月后。
天空露出了一点鱼肚白，浅淡晨光透过窗户上薄薄的帘子洒进室内，照得房屋中似乎有金钻点点。郝眉在床铺上均匀的呼吸是房间中唯一的声响，微不可闻，又温馨异常。
KO刚要出门练武，就听到一阵叩门声打破了当下的宁静。他心下疑惑，自己的住址本就只是偃岭的一隅之地，再加上为人低调，并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。
他前去开门，随即见到了风尘仆仆的贝微微。
“KO师兄……”
“有事？”对方虽然是家主夫人，但仍对KO以师兄相称，不在意地位，KO便不客套。
“肖奈说那次失败不是你的原因，是我们的问题，身旁被安插了莫家的奸细却没有察觉。他说他知道你比较……要强，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贝微微因为一阵赶路而气喘吁吁，说话也罕见的有些语无伦次。KO静静地听她说完，倒是懂了她此行的目的：这是来劝自己回去了。
KO因为破天荒重要任务失败，第一次负于肖家，内心不说难受，也少不了郁闷。本想独自一人跑到偃岭附近这个风景相对较好的地方闭关潜修，不料路上捡到了郝眉，干脆在这里耗了比当初预计更长的时间。而肖奈如今大概是有事需要托与KO，才派家主夫人来当说客。
“肖家收留养育之恩，此生难报。但经过这几个月，我已发觉有比做刺客更适合我的事。抱歉。”KO却没有多想，直接谢绝了她，“日后有需，定鼎力相助。”
贝微微有些惋惜，对他的直截了当也无可奈何。她了解KO的性子，这种语调的决绝是毋庸置疑的。因此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客套话，何况，魅河肖氏从来不是非谁不可。此行家主夫人亲自至此，也不过是对从小在肖家长大的高手KO一点尊敬。一向看起来冷淡的KO能找到自己所爱，贝微微倒是真心为师兄高兴。
“那好罢……话说我一个弱女子这么远赶来，你都不请我进去歇一歇？”
当然是开玩笑话。江湖十大高手中唯一的女性贝微微是“弱女子”，谁人会信？
KO竟有些为难：“里面……有人。”
微微大吃一惊，极好的教养也掩盖不了内心的不可思议。好在很快她强迫自己恢复如常，理解状笑道：“哦，这样啊……好啦，我开玩笑的。肖奈还等着我回去呢。我先走一步了。”微微不再流连，转身欲去，又不忘回过头来补充道，“对了，KO师兄，你也要幸福啊！”
KO重重的点了点头。
两人本完全没有多交流，但故人重逢时间总是过得飞快。KO回到屋里，就见郝眉已经醒了，直挺挺坐在床上看着他。
“哟，哪家姑娘大清早守你家门口啊？”郝眉似笑非笑。
虽说郝眉常年呆在莫家没怎么出过远门，但这大名鼎鼎的肖家家主夫人贝微微，天下是没几个人不知晓的。他视力又不差，自然认出了门口的人。因而KO也没有回答他，只是径直走近。
他贴近郝眉，低声说：“有味道。”
“咦？有么？什么味道？我才起床哎！”爱人的声音压低，嗓音传到耳朵里一阵酥麻，听得郝眉不禁吞了吞口水。
“酸味。”
说罢，KO埋头吻向少年的唇，不给对方反驳的空隙。
唇舌相依，郝眉魇足地闭上眼睛，只觉世界都被填满，再也没了去想“哪家姑娘”的心思。
KO一边贪婪的舔舐着对方，一边抬手褪去对方身上的单衣，把刚起床的人重新按回床上，一阵爱抚。
如此美好的清晨，当然一室旖旎。
郝眉是真的忘记了这个小插曲，每天和KO腻歪，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，他才猛然想起。
“KOKO，那天贝微微找你做什么？”
KO如实回答了他。
“什么？！这么说你这么容易就退出魅河肖氏了？”
KO淡定如常，反倒是郝眉大跌眼镜。
“难道，你想回莫家？”
“不不不，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！”郝眉整理了下心情，“我想说的是，太好了！”
KO疑惑地看着他。
“反正莫家上下都当作我死了，肖家又将你放手，你我二人岂不从此无拘无束？”
“嗯……”
“那我们去周游列国吧！我在偃岭早呆腻了，我一直想，和你一起，去外面看看。之前还担心你走不开来着。”
郝眉睁大炯炯有神的眼睛，期待地看着他。
KO却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你等下。”
随后他转身回了屋。
“什么嘛……”郝眉有些生气地嘟起了嘴，心想，KO果然临阵脱逃了。
他无聊的站在门口，又按耐不住好奇心朝房间里张望：不知KO在捣鼓什么。
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，KO带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。
郝眉有些郁闷，他都和KO在一起那么久了，本来以为已经毫无罅隙，此时他似乎又没法理解KO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做甚？”
“干粮和盘缠。”KO露出里面的银两给郝眉看了一眼，道，“走？”
郝眉瞬间明了，几乎喜极而泣。他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KO，不停的说：“KO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走吧。”
待郝眉终于肯从自己身上下来，KO拉起了他的手。
一时流光飞舞，闪耀的光线将二人的影子投到地上，拉长，黏为一体，如胶似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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